小芸撑着渡船在早晨把对岸的村民接过来,到了傍晚又送过去,在河面上来来往往地忙碌着,一直没有停歇;直到夕阳落到西山头上的时候,赶集的人都过河了,河面上才空空荡荡起来。
老秦收摊的时候有点纳闷,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一整天,王寡妇连个人影儿也见不着。
这娘们以往赶集可赶得勤呀,总要来他摊子边上唠嗑好一会儿,难不成她后悔了?老秦垂头丧气地思量着,脚步儿不觉已经进了家门,小芸的厢房门锁着还没回来,便又心疼起女儿来:这疯丫头!太阳都落山了,难不成还有过河的人吗?忍不住又站在院门外,伸长脖子朝着渡渡头那边放开嗓子呼唤起来:「喂!——小——月呀!喂——小——月!……」男人的洪亮的声嗓越过老槐树,远远地在河面上传播开去。
老秦只是看不到渡船的位置。
其实并不远,他喊第一声的时候,小芸老早就听见了,只是不想答应。
爹的呼唤一声接一声地传过来,喊得她心里紧紧地纠结起来,使她更加不耐烦,赌气似的在岸边撑了一篙子,将小船推离了岸,「哗啦啦」地向石崖那边划了过去。
都柳江本来是自西往东直流下来的,由于两岸的山脉在这里突然拐了一个弯,所以江水便在大融村骤然一收,水势便缓了下来,看起来仿佛凝固在了河边的大崖上。
再往下大约六里地的地方才艰难地转了九十度的直角,重新湍急起来开始了新的延伸。
山脉和河流便在这里窝出了大融村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漫长的岁月使它变得清静而美丽,三省的人都跑到这里来杂居。
两岸来往联系的工具除了老秦的这只渡船以外,还有上游的一条锈迹斑斑的铁索桥,横铺在铁链上的木板由于长久风吹日晒,有的腐朽着掉落了,变得稀稀落落的,人们都惮于从上面经过,于是老秦的小木船变成了唯一的交通工具。
这是一条上了岁月的狭长的小木船,乌黑的船身,两头微微向上翘,中央一个小小的舱房,上面披着暗绿色的陈旧的帆布和蓑衣,除了配备有两杆桦木船桨和一直长长的竹篙之外,没有高高桅杆,更没有风帆;老秦在小芸七岁的时候,生产队除了给家里分了四亩地,还把这条木船低价承包给了他。
那时小芸在镇上的学校里上学,早上坐爹的船去上学,晚上坐回来,屈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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