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噩梦﹗对,爹半生统领『岳家军』,尽忠报国守护大宋,浴血沙场抗击金人,岂会落得惨死下场……)念及既严厉又慈祥的父亲,少年胸腹勐地揪紧,眼角一湿,鼻头一酸,心中雪亮,梦里一切近日往事,尽皆属实,铁一般已然发生。
(不﹗爹和云大哥的确死了﹗我们一家寡妇孤儿,在发配岭南路上,被歹人半途偷袭﹗对方人多势众,武艺高强,更斗胆将押送的朝廷兵马,杀得一个不剩﹗)少年记得当时紧握两把长剑,负隅顽抗,竭力保护母亲姐弟;但四方八面突然燃起紫色毒雾,吹袭过来,他虽苦苦屏住气息困兽死斗,最终仍遭毒倒——看^精`彩~小$说~尽^在'苐'壹~版$主^小'说百/度/搜/第/一/版/主/小/说/站(来者连官军也敢杀,一定不是寻常贼匪﹗此乃宋境,更不会是金人……难不成是狗皇帝明里放逐,暗地再遣人来斩草除根?都怪我的本领,远逊爹和大哥……)少年苛责自己,其实他年方十六,体格未壮,自难应付上百强敌。
毕竟父亲兄长从军征战多年;他却是个尚未入伍,待在家乡陪伴母亲,清秀不脱稚气的大小孩。
他想坐起来,方察觉全身连动一根指头的气力都没有,遑论转头四顾,查看身处何地。
只隐约感到手腕、足踝、背后均一片冰凉,该是正平躺下来,被锁在一张铁床之上。
(他们生擒我……想用刑折磨?然后再……杀掉?)虎父虎子,猜想死到临头,少年仰着的面庞仍无太多惧色。
不知从那里照来的微弱火光,依稀映上他的浓密头髮、白额剑眉;乌眸挺鼻,俊脸薄唇,与其说是将门之后,无宁更像王候贵冑中的一位翩翩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