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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盆子里盛着洁净的清水,还放了雪白的软巾。
来人“嗯”了一声,带着两分嫌弃,很快将手浸到水中,拧干了软巾,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边往前走。两侧的火把无风而动,明灭着照亮了来人的面容,剑眉星目,矍铄有神,居然是燕崇。
他身上尚穿着飞鱼服,只是,今日换成了沉蓝色,并且没有穿外面那间斗篷,衣袖折起,叠在肘弯,露出了两截匀称有力的手臂。一张面容在灯火明灭之中,显出两分与这处牢狱相融的凌厉酷烈来,倒是与在外间那副一笑起来,便灿若春阳的模样,判若两人。
“王大胡子松口了,晚间将口供整理好,让他签字画押。另外,找个好大夫给他看伤,可别让人死了。”语调平平到有些阴冷地交代完,燕崇也将手上擦拭得差不多了,随手便将那张已经脏了的软巾又扔回了水盆之中。
“是。”捧着水盆的锦衣卫恭声应道。丝毫不意外地见着燕崇吩咐完,便已是兀自从边上的架子上取下了还挂着的斗篷,披上了身。
这位燕大人,出身富贵,又深得圣宠。从前,他未进锦衣卫时,他们就已听过其大名。却并不是因着他那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纨绔名声,而是他们知晓的几桩极为难办的差事,都被他秘密拿下了。
起先,未曾真正见识过,还当是陛下为了帮他树起威名,是以刻意夸大其词了。
却没有想到,等到他真正进了锦衣卫,共事了一段时间,他们才真正对他心悦诚服起来。
他是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在外办差时,与旁人无异,什么样的苦都能吃,什么样的危险都能蹚。智计百出,而且杀伐决断。回了京,北镇抚司那间刑室一待便是数日,连轴转地审讯人,连眼也未曾阖过。那些刑具,他瞧过一遍,便会用了,而且敢用,方才那王大胡子,多么硬的骨头?不也在他的亲手招待下,松了口么?
这王大胡子可是个紧要的人物。当日抓他时,就没有少费功夫,而且,还为此折了好几个人。
回来后审讯,也是什么方法都用了,也不见他松口。
没想到,今日燕大人没了耐性,亲自进了审讯室,这才半日的功夫,居然就松口了?
这锦衣卫不由有些好奇燕大人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只是......却又清醒得明白,最好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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