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总会有文人墨客将这场仗加工成那般模样。
他转过身,询问亦步亦趋的叔孙通道:
“记下来了么?”
叔孙通虽然胆大,可行走在尸山血海中,依然面色惨白,与染了墨的指尖正好呼应,他只唯唯诺诺地说道:“记下来了。”
“念。”
叔孙通展开手里木板衬着的白帛,念道:“元年八月初十日,夏公与将尉兵共击楚盗,与项籍决胜符离。夏公之兵可十五万,章邯为本阵自当之,东门将军居左,陈婴将军居右,夏公在后,吴广在夏公后。灌婴、周苛在左右翼。”
“项籍之卒可六万。章邯先与项籍合,不利,却。陈婴为楚英布所击,亦却,东门将军破而入,杀项梁,楚盗不利,时曹参从东方至,与灌婴、周苛袭楚之侧,夏公自将兵复乘之,大败楚于符离,籍独以数千残卒南遁……”
还没念完,黑夫就骂了起来:
“你这儒生,平日里的文章花团锦簇,引经据典,一到关系戎事,便忽然失了灵性,连基本的过程都写得语焉不详。”
叔孙通只好不断认罪,又道:“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臣亦然,军旅之事,未及学也,记述不当,还望夏公治罪!”
“那要你有何用?”黑夫白了叔孙通一眼,将他轰走。
让叔孙通这不识兵事的儒生来记录战争,还真不如军法官双眼看到,原模原样记下的这半个月来的事:
十面埋伏,这是黑夫的战术,通过各路秦军大纵深的战略包抄,不断压缩楚军的生存空间,让他们腹背受敌,也无法效仿项燕当年对付李信的,以空间换取战机,将楚军逼迫在淮北地区,最终达到聚歼的目标。
而项籍则是想以专对分,始终集中兵力,避免楚军受过多损失,试图寻找机会,利用各部偏师难以统筹的弱点,将黑夫的各路分兵各个击破。
还真让他找到了机会,南方副将吴芮手下的越兵军纪很差,见利则进,全然忘了半年多前曾被项籍打得大败,他们越过徐县劫掠淮北,结果被项籍消灭,杀三千人,越校华毋害战死。
在羽翼营臭皮匠们的提醒下,黑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八月初,他下令各路停止前进,唯独让泗水郡周苛,派遣一支军队作冒进壮,试图进攻符离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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