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应道,回望孟千瑰——她的另一个身分——男人的旧情人。现在,梦中的千朵玫瑰不是过去式,不是回忆式黑白照片,她鲜明无比、满绽艳泽地在莫霏眼前搔首弄姿。
“但是,孟小姐——”莫霏嗓音不软不硬,出奇悦耳地传出。“汤舍是我的丈夫,现在还是。”这次,她真的笑了,姝丽清绝的美颜上不单是客气,还多了抹干练的自信神情。
孟千瑰顿时语塞。“你……”沉了几秒才说:“你是想用婚姻绑他?”
莫霏再次笑了,笑声娇朗。她不信任婚姻,但她结婚,因为她信任的——原本信任的——那个男人向她求婚。“你要嫁给他吗?”她问孟千瑰。
孟千瑰窘愣,说不出话来。
莫霏微笑。“他一定没告诉你,这幢屋子在我名下,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边走边说,在楼梯廊厅中央的大陶瓮旁停了停,伸手摸摸突出瓮缘的玫瑰花,气味很香,花瓣厚实,可食。男人安心在屋里放这种花,归吃了不会死。只不过——
“这房子的确不需要两个女主人。”莫霏撇眸,瞧那兔女郎一眼,转开脸庞,往楼梯起阶提脚,一步一步走上去。
这房子不需要两个女人,男主人甚至是多余!
汤舍躺在床中央,浑身乏力。他宿醉起不来,嘴里呢喃着:“霏霏,给我水……”他忘了妻子出差,不在身边。这段时间,他过得浑浑噩噩、太过放纵,昨晚怎么回家,全无印象。
“汤大师、汤大师!你有在听吗?”床畔桌上,他十五秒钟前按了免持听筒的电话机,像是唱盘跳针,重复传扬一串叫唤。“你有在听吗?汤大师、汤大师、汤大师——”
“不要再叫了!”汤舍两鬓痛得快炸掉,狠丢枕头,发怒地吼道。他最恨人家叫他汤大师,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在教煲汤的,更夸张就当他开澡堂的。他可是堂堂苹果花屿名门之后,祖上几代被冠了“爵”,大部分的人们也尊称他汤“sir”,就事务所的菜鸟见习生满口“汤大师”。
“汤大师、汤大师……”扩音功能赛过闹钟,非将他吵醒不可。
“他昨天太过劳累,”一个嗓音体贴地响起。“让他晚点回电话。”
汤舍没再听见扰人的跳针叫唤,宁静将他包围,一股香味旋在鼻端,很舒服,他却无法沈回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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