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什么才会让你对我如此步步紧逼?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剩下的只有反击了。这样想着,郑天豪无声的露齿笑了。
沈威用恶狼一样的眼睛看着这个大学同学,像对方一样,他也恨透了这个看上去瘦弱的人。他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能获得班里最漂亮女生的青睐?凭什么他一直对自己洋洋不睬?就因为他学习好,有音乐天分吗?早在大学时期,他就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杀人的机会,我只想干掉这个外表谦恭实则傲慢的郑天豪,想不到的是,文革居然真的给了他这个机会。
对沈威来说,今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郑天豪完蛋,为了这个,他甚至不惜让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女孩子也和他一起完蛋。
沈威不知道郑天豪的妻子已经服毒自尽了,更不知道这个窝窝囊囊的郑天豪,这个一直被他追杀的猎物已经转换了角色,要对他这个猎人进行反扑了。
“赶快交代你的同谋,不然……”沈威再次扬起了皮带,可是就在皮带即将落下去的那一刻,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异样的神情,不是乞怜,不是恐惧,而是他从来没在对方的眼里见过的一种神情,里面包含着狂热,包含着仇恨,甚至包含着一种欣喜。沈威吃了一惊,于是已经举起了的皮带忽然悬在了空中,他在犹豫这一下是否应该抽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一个偶然路过的老人仿佛躲避瘟疫般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唐山城西三公里处有一个叫三间房的车站,货运列车在这里编组,然后发往全国各地。
午夜时分,三间房车站列车进站的方向,郑天豪疲惫的躺到了铁轨旁边,把自己的头枕到了钢轨上。
他注视着正前方的那个岔路口,南方开来的货运列车会在这个岔路口转过来,然后轻巧的压碎自己的头颅,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头颅破碎时刻发出的清脆声音,一瞬间自己就会失去知觉,然后和妻子团聚。——他曾经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此刻却坚定的相信妻子正在他的身边温柔的注视着自己,只不过自己看不到她而已。
疲惫的郑天豪睡着了,他睡得像个孩子。可是这种安宁没有保持多久,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被激烈的撞击声音惊醒了,一列货车呼啸着向他驶来,车轮和铁轨相撞的声音震得他的头仿佛都要爆裂开来,看着飞驰而来的列车,他裂嘴笑了:阿梅,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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