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口鼻,声音闷闷的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舅妈有反应了,头发凌乱的从楼边探头向下,“六点二十,这么早你闹嘛?缺德玩意儿!”
卢利放下心来,抱起暖壶,给自己倒一杯水,就着冰凉的馒头啃一口咸菜,草草用过早餐,提起水壶看看,炉火已经烧起,把下面的风门尽量关闭——这可是个技术活,关得太紧了,火容易熄灭;太松了,又会把一炉子煤球烧废,好在多次生炉子的经验,已经让他找到诀窍:拿一片引火的木刨花,塞在风门边,关上风门,扯下刨花,留下的一条缝隙就是刚刚好!
做完这一切,贴近通往二楼的门旁有脚步声,舅舅从楼下的地窨子中走进屋中来,身上穿一件深蓝色的警服,手中拿着帽子,正在往头上戴,“小小,”他叫着外甥的小名,“该上学了吧?”(注1)
“就就就就就……走。”
“今天可别皮了,知道吗?”吴宝昆微笑着揉揉孩子的头,“总让老师请家长,舅妈打你多疼啊?”
卢利在舅舅家长大,平时很听话的,简直像个乖宝宝,但一到了学校,用舅妈于芳的话说,‘简直就不是他了’!弄得老师总请家长,每请一次,老师就没头没脑的连大人带孩子一起训,于芳颜面无光,回家就拿卢利撒气,舅舅有时候真是心疼,但听妻子说起外甥在学校的顽皮,又觉得这种教训于他不是什么坏事。
卢利听着舅舅的说话,既不答应,也不反对,呆站了一会儿,“姥姥姥姥姥……姥爷。”
“哦,爸,你也起了,”吴宝昆回身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吴吉厚看看儿子和外孙,长长的一张马脸全无表情,从门边走过,管自出门去了。
“吃早点了吗?”吴宝昆伸手进口袋,再伸出来时,拿着一个五分钱的硬币,“给你。”
“吃吃吃……吃吃了。”
“那也拿着。”舅舅把硬币放在孩子手中,“别乱花,知道吗?”
“哦。”卢利捏紧硬币,脑子里开始盘算:加上昨天舅舅给的三分钱,这些钱可以买八块水果糖呢!给三个好朋友一人一块,自己一块,还剩下四块,正好给狗立、大鑫他们几个一人一块!
1965年的中国,刚刚结束那一段从上到下都吃不饱肚子的年月,经济形势略见好转,城市居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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