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找大鑫把他爸爸的水壶要来,灌了一壶凉水,趁舅妈出去看热闹不在家的功夫,抓起两三个干硬的馒头、两个咸菜疙瘩头放进书包,又找出一瓶红药水带上,一溜烟的跑回学校。周围看热闹的人早就散去,不过不要紧,只要下午揪斗重新开始,这些人又会一如既往的出现,继续欣赏着残酷的一幕戏剧。
进了学校,音乐教室门口居然多出了两个红(卫)兵,各自搬一把椅子,坐在通风的走廊中,一边纳凉,一边担任守卫。卢利心知此路不通,只好又绕出来,转到音乐教室临街的一面,使劲扒着玻璃都已经被打碎的窗框,向内看着。“杨……杨杨……杨……”
杨士光疼得撕心裂肺,正萎顿在地上——钢琴是早就给搬到学校的大门口,由一群革命小将作为四旧连砸带砍得成了一堆钢丝、木条、螺栓、螺帽和木板组成的破烂了——每喘一口气,都觉得头顶的疼痛到了不克忍耐的边缘,有时候真想就这么死了得了!人活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意思?
忽然听见卢利那熟悉的,结结巴巴的声音,她精神一振,“高老师,你听见了吗?”
高老师离了眼镜,简直和瞎子差不多,茫然莫辩的看看她,“什么?”
“没什么。”杨士光这会儿听清楚了,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勉强支起身子,走到窗边,居高临下正对上卢利那关怀的眼神,“卢利……,你怎么还没有回家啊?听话,快回家吧,下午别来了,啊?”
卢利也不说话,只是取下小书包,拿下水壶,向内一递,“给……给给给……你。”
接过水壶和书包,打开看看,杨士光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带着哭腔说道,“谢谢你啊!真的是……谢谢你啊!”
卢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路跑得红扑扑的脸蛋儿上满是汗水和灰尘,用胳膊擦了擦,露齿一笑,“快点,听话,回去吧,下午别来了!”
孩子听话的点点头,向她和她身后靠过来的几个人挥挥手,“哦,卢利,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掉的眼镜?”高老师有些祈求的问道。
卢利点头,快速跳下窗台,在学校门口找了一通,“哎?”他忽然听见门廊有人说话,“好像有个孩子过去了?”
“你管他干嘛?”
卢利放下心来,认真的找寻片刻,终于在人行道边的杂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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