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汤的,摇曳的昏灯残焰划出她一身黑衣如墨,更衬得雪肤腻白,如覆奶蜜。
邓苍形坐在还盖着白布的太师椅上,眯着眼打量着巧笑倩兮的娇小丽人,居然没有半点心猿意马的绮想,只觉如临大敌。
军师并不喜欢他。
就跟其他出身中京军系的同僚一样,邓苍形的“客将”身份标示着他曾经率领百军盟的兵马对天武军作战,难缠的程度令众人记忆犹新;双方所结下的梁子,也绝不会因为“那个人”对他的青眼有加而自动抹灭。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相信像“腾云虎视”邓苍形这样的名将,能真正居於人下。
一个齐天放就够了,嚐过被背叛的苦楚,这头被义气束缚了十几年的当世猛虎,心中怎么可能还容得下“效忠”两字?世间还有谁受得起他的忠诚?所以这些年邓苍形始终小心翼翼,只是周遭的疑虑并没有随之减少,彷佛他的恭谨慎微是另一种满怀阴谋的伪装。
“军师谬赞了。
如有用得上末将处,但凭军师差遣。
”邓苍形答得不卑不亢,假装没听懂她话里的讥嘲。
为了不露锋芒,十二年来他没有抢过一阵先锋。
举凡诱敌、奇袭、扫荡、突围等军功最卓着的任务,邓苍形从来不主动争取,宁可担任断后、运补之类的工作,只要不引人注意就好。
即使如此,背后的非难与谤议却始终没停过。
有人质疑他隐忍太过,必有图谋;也有人笑他将老胆寒,不配并列五虎上将的名位,暗地里给取了个外号,管叫“邓檐头”……檐上的瓦当虽刻虎面,毕竟是窖泥烧就的假老虎,岂可与啸傲深林的猛虎山君相提并论?军师“咭!”一声笑出来,水汪汪的杏眼一转:“将军真是豪气。
那我也不客气啦!眼下有件事儿,我瞧世上也只有将军能辨得到,可这事儿难辨得很,须得将军应承一声,我才敢说。
”不就是移防南陵么?邓苍形心里想。
他在回京的路上听到风声,章衢被咬得骨肉支离、惨不忍睹,天武军多的是勇冠三军的武将,却不是谁都愿意跟野兽打交道。
“军师请说。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啦!”军师拍手笑着,从襟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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