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笑,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哀伤:“这世上既然有伤心别离花,拈着它的人当然就难免要伤心别离。”
傅红雪用两根手指拈着花枝,他的手没有动,这里也没有风。
可是花瓣却忽然一片片飘落,花枝也枯了。
这双手本是他拔刀的手,这双手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生命。
疯和尚的哀伤更浓:“花从来处来,已往去处去,人呢?为何还不回去?”
傅红雪道:“回到哪里去?”
疯和尚道:“从哪里来的,就该回到哪里去。现在回去,也许还来得及。”
傅红雪道:“来得及做什么?”
疯和尚道:“你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傅红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疯和尚道:“我只不过是个疯和尚,只不过偶然拾起了一朵小花而已!”
他忽然挥手,大喝道:“去,快去做你的事!莫来烦和尚,和尚要清静。”
×××
和尚已坐下,跌坐在瓦砾间,转眼就已人定。
古刹的殿堂虽然已毁了,他心里的殿堂还是完好无恙的,那就像是蜗牛的壳,风雨来临时,他立刻就可以躲进去。
他是不是能看得出现在风雨已将来临?
五
夕阳满天,没有风雨。风雨在人们的心里,在傅红雪的心里。
──这朵黄花是不是从竹篱上摘来的?为什么要叫作伤心别离花?
──谁伤心?谁别离?
傅红雪不能问,不敢问,就算问也一定问不出来。
想知道这答案只有一个法子。
他用尽全力赶回去。
──现在回去,也许还来得及。
可是他赶回去时,已来不及了。
×××
竹篱下的黄花已完全不见,连一朵都没有剩下来,人也已不见了。
桌上还剩着三样小菜,一锅粥,两副碗筷,粥还是温的!
床单上孩子的尿也还没有干透。
人呢?
“卓玉贞,杜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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