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荒凉得像月亮的背面?
塔里木河,你最知道沙漠有多渴。这是你的悲哀:不是流向大海,而是流进沙漠。他呀,连你悲哀的眼泪,都一滴不剩地喝了。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但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殉情而活着。为了别人的等待,你走得更快了;你的节省,为了别人的挥霍……
泥土是无知的,可无知的泥土也有着自己的历史。在喀什高台民居,层层叠叠的土房子,那是泥土的历史,提供给人来读。
天山就像天上的山。雪落天山,不像落在地上,而像落在天上。雪从天上落到天上,只不过降低了一些高度。离人间还很远。雪从天上落到天山,落到天上的山上,等于还是在天上。这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雪,天山的雪,天上的雪。姑且做一回天上的人,赏花,赏天上的花。看着看着,我也变成了最干净的人。
旷野无边。无边的旷野,使我感受到个人的有限。一盏油灯,灯芯已燃烧到半截,随时可能被风吹灭。照这么下去,下半生还有什么指望的?远处,阿图什的灯火亮起来了。一片可以够得着的星空。仿佛有很多人在灯下等我。孤独有什么用——除了让人想哭。趁早加入进去吧,我要在那里娶妻生子、组建家庭,我要在那里,繁衍自己命名的星座。
在新疆乘车旅行,车窗外美景不断,我不敢打盹,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很是浪费呀。
根扎于地,抓住能够抓住的每一滴水、每一粒沙。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就像我写诗时抓住一个字,一个词,和救命的稻草。裸露出来,也要抓住空气,风都被它抓疼了。此刻,又紧紧抓住我的心。等它松开,需要一千年……哦,诺亚方舟才配得上如此强有力的锚。
冰川,堕落的银河,所有的星星都相继熄灭了,光明的河水变暗、变冷,死气沉沉。交通中断,航道淤塞。今天,站在岸边的牛郎与织女,一个是你,一个是我。肩并着肩,凭吊冰川期的爱情……它一定是被废黜了的,因为在天上,还有另外一条……
说是圆了一个梦,太落俗套。不如说,我实现了生命中的一种可能性,一种从来没有意识到的可能。看见那些新鲜的人与物,并非因我而存在,却使我自身的存在,变得更丰富了。
他的手臂滚烫,胸膛滚烫,额头滚烫。他的呼吸滚烫,眼神滚烫,嘴唇滚烫。他的拥抱滚烫,他的亲吻滚烫。他被一群人围绕着,渐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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