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艺术浪子
我曾经是长安街上诗歌的浪子。我不想自喻为城市的流浪汉,而换用一个较为委婉的说法——浪子,并且相信这里面潜藏着古典的诗意。它也迥异于游子、(日本)浪人等词汇的趣味,有一种令人感动哪怕恨铁不成钢的草率与真实。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著名的民谚褒中有贬、贬中有褒,勾勒出对于世俗生活带有异端或反叛性质的美感。但浪子本身并非我们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如莱蒙托夫笔下的当代英雄别巧林),谁敢否认自己的性格深处(或潜意识里)完全剔除了它的影子?即使你使用的是谴责、批判的语气,或许内心对那种轻松洒脱的生存方式不无一丝羡慕——它毕竟代表着向自由靠拢的渴望与努力,恰是循规蹈矩的芸芸众生所缺乏的。对此我有我个人化的理解:浪子浪子,浪漫之子,浪漫主义的赤子!我正是以这种态度对待艺术乃至于生活的。追求运动而非静止,追求自由而非约束,追求浪漫而非现实,追求感性而非理念——浪子正是在追求中成为浪子的,在流浪与回眸中成为最后的圣徒,在叛逆中造就了更深层次的回归抑或眷恋。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唐诗里的浪子有过大梦初觉的体会。迷途知返,百炼成钢,同样属于彻悟的境界。杜牧有他的扬州梦(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我则有我的北京梦。我的北京梦同样做了十年。北京是我的梦乡,我诗化的乌托邦。我的梦乡区别于杜牧的温柔富贵乡,充满了清贫的幻想、倔强的抗争、青灯黄卷的熏陶、铁马冰河的磨砺。我没有唐朝的诗人们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幸运,我的诗酒年华——已完整地奉献给长安街上的流浪了。十年圆一个梦,一个文学梦,一个既古典又现代的梦。我在异乡的长街上梦了又醒、醒了又梦,醉眼,浮想联翩。北京会记住我的,记住一位布衣草履的外省青年在华灯怒放的十里长街上来回行走,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我梦见了**——北京的面孔,睁开眼也是,闭上眼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远近近都是你;我还梦见诗歌像标语与传单一样散布在城市的广场上,以及未来的人群中……这注定是诗人的理想。如果在一个缺乏想像力的时代,会显得荒诞可笑。艺术在我们的生活中远远没有那么重要。这样的梦是经不起推敲的。
我宁愿相信自己是另一种类型的浪子。一位工业社会里诗歌的浪子。一位艺术的空想社会主义者。我要迈着外省青年的脚步,丈量北京,丈量我诗歌的乌托邦、我心目中的理想国。我要以豪迈的韵脚绐北京画一张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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