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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人馆里的柳媒婆昨日来问我的意向,我掂量了一番,一非在朝为官,二非大富大贵,不过是个小本生意人,便应允了。今日,这马公子就在城里最大的酒楼富春楼里订了一个包间邀我前去会面。
现下,我二人正面对面坐在这个唤作雅颂阁的包间里,柳媒婆则天花乱坠地坐于我的右手边。
我用余光觑了觑这马公子,一时顿觉眼珠子被填得满满当当,险些分不出一丝缝隙看清柳媒婆坐于何处。
呃,这马公子长得果然富态,脸圆腰圆肚子圆,总而言之,十分地珠圆玉润……
我低下头缓了缓眼珠,心道,圆也好,但愿他的心胸和和他的肚子一般又圆又广博。
我今日穿了件斜襟绣袍,花色秀雅不繁复,虽然四月有余的身孕并不见有多少显怀,但是,我还是让绣娘在腰身处稍稍放宽了三吋,鼻翼以下遮着爹爹再三叮嘱的出门必带三角纱巾掩去一半脸面。
俨然一副戏台上女刺客的扮相。
岂料,这圆圆的马公子与我对视一眼后两眼立刻赤亮精光,俨然夜里的梁上君子见着谁家的黄白之物一般,急切搓了搓双手,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柳媒婆得意一笑,舌灿莲花,“马公子,这位便是沈家大小姐,扬州城内最负盛名的美人儿。”
我嚼了嚼,简简单单一句话,却颇有几分讲究。一来,柳媒婆在说到“沈家”二字之时,特意加了重音,顿了顿,便是房檐上路过的猫都能听出其中奥妙,莫说是活生生的人。举国上下,谁人不知扬州沈家生意霸天下,江浙一带有一说“十铺七沈”便是最好写照。
二来,我以为但凡五官端正的女子入了媒婆口中皆算得上美人,而“最负盛名”四字我倒也担得起,不是美得最负盛名,而是我那些颇有几分跌宕起伏的过往之事还有我腹中的娃娃,生生叫我在扬州城中家喻户晓。
是以,我便敛眉生生受下了柳媒婆这句话。马公子那眼睛在听完这句话后闪亮得益发灿烂了,复又搓了搓手,亟不可待一拱手一弯腰道:“果然名不虚传!小生马天宝这厢有礼了。”
天宝……呃,挺喜庆的名字,配着倒也合衬。
我朝他略略颔了颔首,“马公子有礼。”一边在裙摆下轻轻踩了踩柳媒婆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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