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念完了,关掉了扩音器,转过身,这才发现我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于是十分吃惊地对着我,四类崽子,谁让你坐着的!我慢慢地站了起来,尽管我也知道,这个专用于对我们这类人实行专政的地方,是万万没有我们坐着的道理的,但……我想毕竟我们是同学又是邻居,而且此时的大队部里并没有第三个人,我才认为没必要弄的那幺正规的,谁承想……唉!我不是很情愿地站起来,极不自然地垂手立正。
她对我的喝斥,与我被其他革命闯将的喝斥、与她喝斥其他的四类分子相比,并没有两样,但在这样的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作为天天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的同学,作为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与幼年玩伴,一下转变成专政与被专政的角色,真的感到有点那个。
大概她也有着同样的感觉,半天不做声后,她又对我说:算了,你还是坐一会吧,一会还得撅着呢,说完,又补充道,一会他们来了你要老实点啊。
我重新坐到椅子上,但已经感到事态的严重。
噢对了!半天无语的她,突然叫了一声,然后用头向墙角搁着的几块青砖示意了一下,那五块砖,你自己用绳子把它拴好,一会他们进来自己挂脖子上,然后撅着,说完又补充,本来说让你从进门开始就吊着砖撅着的。
我转过脸,看着那几块青砖,就是当时普通的盖房用的青砖。
当时四类分子挨斗,撅成喷气式时,脖子上经常要挂上这幺一摞砖的。
可我……从没挂过,而且,我认为今天晚上不应该这样斗我。
见我没动,她有点急,动不动呀你?我没办法了,便磨磨蹭蹭地蹲过去,用一根麻绳将那五块砖拴成一摞。
她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我拴的情况,又用手拎了一下,哎呀!好沉呀!那……挂三块不成吗?我借机对她说。
她扬起好看的小脸,斜起凤眼,冷冷地看了看我,算是回答。
我坐在椅子上,她也坐在椅子上,等着即将到来的批斗。
这滋味、这感受,并不比万人大会上的批斗好多少,只是我没有撅着而已。
又过了一会,大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正犹豫着,赵小凤却小声而急促地冲着我说道:站起来撅着!我加速地站了起来,先将那摞砖挂脖子上,然后自己低下头弯下腰撅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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