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是个浑浑噩噩蒙日子的昏官,他对其子倒是印象不错,年纪不大,待人有礼,在县学射艺中常得头筹,没有一般衙内的纨绔之气,他甚至想着今夜若是行事顺利,便求内兄放这娃儿一条生路,也算积份功德,谁想今夜竟是这个性格谦和的小子督促值夜皂隶,将己方一行挡在门外,自认今夜举事定可一帆风顺的他,心中不由开始蒙上一层阴霾。
沿着碎石甬道,转眼已到县衙大堂,两侧耳房内便是存有全县册籍档案的册房以及各类器具财物的卤薄库和帑库所在,有了这些东西,便可知各乡里甲青壮数目,可以快速招兵买马,圣教大业事半功倍。
安典彩深吸口气,举步便要上前,突然一个人影从廊庑下转出,他下意识退了一步。
见是一个四旬有余的中年妇人,披着一身素净衣袍,鬓发微乱,冷眼打量形貌狰狞的一众凶人,面色安详平静。
“当面可是田夫人?”见妇人气度不凡,安典彩猜度其身份。
妇人点头,“尔等犯上作乱,可知朝廷律法森严!”“朝廷无道,民不聊生,我等揭竿而起,是为民请命。”安典彩道。
妇人冷笑,“好一个为民请命,尊驾的耳朵聋了不成?”耳听夜风中传来的哭声惨嚎,安典彩面色微赧,“夫人,我等无意为难太爷,只要田知县肯纡尊投效,在下定保您阖家平安。”“我夫身为朝廷命官,岂会屈身投贼,死了这条心吧。”妇人的蔑视让众人脸上无光,徐九祥当先嚷道:“兀那婆娘,再不识相,便送你去见那死鬼儿子!”这个混账!安典彩暗骂,顺嘴说出实情,便失了要挟手段,这妇人岂会乖乖就范。
“哈哈哈……”得了儿子死讯,妇人不见悲怒,反而朗声大笑。
“你这婆娘疯了不成?”徐九龄甚是不解。
笑声倏停,妇人眼中泪花闪动,“我儿为国捐生,死得其所,且看你们这些谋逆恶贼又是何等下场!”“别理这疯婆子,上!”安典彩也失了耐心,当即便要冲上。
“慢!”徐九龄突然一把拉住安典彩,“味道不对。”安典彩吸吸鼻子,空气中果然弥漫着一股火油的味道。
见贼人止步,妇人面上闪过一丝失望,淡淡道;“动手吧。”“是,夫人。”堂内传来一声年轻女子的声音,随后转眼间屋舍内火势腾起,一时间由内而外蔓延整个大堂,火光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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