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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读的诗歌巨人(1/9)

    被误读的诗歌巨人

    或许我们对马雅可夫斯基存在着最严重的误读现象。

    我们更多地以为十月革命后的马雅可夫斯基就是其全部了,所以他给人的印象是天生的广场朗诵家、讽刺的蜜蜂抑或爬楼梯的人(他一度建立了富丽堂皇的“楼梯式”诗体)。甚至他逝世时,阿*瓦*卢那察尔斯基还代表当时的社会如此评价:“社会活动家马雅可夫斯基、革命喉舌马雅可夫斯基是不可战胜的,任谁也没有对他进行过任何打击,他仍然完整无损地巍危菏立在我们面前……几乎是在临死前,他放开喉咙宣告了自己对伟大事业的一片忠诚,为这事业他已献出了自己的一生和自己巨大的才华。马雅可夫斯基是属于我们的,马雅可夫斯基是无产阶级诗人。马雅可夫斯基是我们正在建设和为之奋斗的未来时代的诗人……”几乎没有谁敢于怀疑这个诗歌巨人创造的神话。

    然而我们忽略了未来派时期(1912~1917)的马雅可夫斯基:曾经是一朵“穿裤子的云”——他也有过空虚的时候。其实真正的诗歌并不是与空虚对应的,恰恰相反,空虚更容易造就一种抽象的美感。听一听他空虚时的呻吟:“我希望我的祖国了解我/如果我不被了解——那我只好/像斜雨/一样/从祖国的土地/一旁/走过”。正是这首空虚的诗歌改变了我对马雅可夫斯基的看法。马雅可夫斯基后期像个撒传单的鼓舞者,但他众多的诗歌传单中至少有这么一张,是写给自己的——隐晦地张贴在内心的墙壁。这供自己一个人反复吟诵的传单,或许比其他万人争读的传单更具灵魂的震撼力——最低沉的反而是最嘹亮的,最倾斜的反而是最正直的。马雅可夫斯基一生暴风骤雨般的诗行中,居然还刮过这么几缕在时代边缘徘徊的“斜雨”,极其个人化的“斜雨”——只能说我们还远远未能了解他那海洋般深广的胸怀。我们对马雅可夫斯基的认识,存在着死角。正是在这被忽略的死角里,收藏着一场微型的风暴——以那忧郁的斜雨作为象征。因为这首诗提供了潜在的证明,马雅可夫斯基37岁时那令人费解的自杀(193o年),也具有合理性了。他并不真是个快乐的诗神,强壮的体魄遮盖了精神的脆弱,积极的姿态掩饰着内心的悲观。性格的双重性,显得有两个马雅可夫斯基:一个屹立在时代的中心,另一个则徘徊在边缘地带;一个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朗诵,另一个则在冷清的角落低吟。究竟哪一个更真实?或者说,我们应该相信哪一个?哪一个离诗歌的本质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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